凝視受難的面容



山茱萸(Dogwood)的花是白色的,提醒我們基督的聖潔和完美。每一朵花有四個花瓣,形成十字狀,每片花瓣的外緣有棕褐色的釘痕斑點,花的中央是一簇會結出鮮紅色果實的花蕊,象徵基督的寶血。

29 March 2008 關燈一小時拯救地球(8pm-9pm)


26 March 2008 寫作記憶
沒有人知道婉婷什麼時候醒來,正如沒有人知道主什麼時候回來。我不曉得婉婷醒來以後是否記得我,或我是否還是現在的我,唯有恒常以「寫作記憶」,為她這段空白的歲月填滿「回憶片段」,留下「生活印記」;而這一寫會否就是二十年?有此感觸只因最近和一位二十年沒見的老同學聚首。我們認識於那不知天高地厚的年齡,那也是意氣昂揚的青澀歲月。二十年歲月如飛,如今大家樣子變了、生活不一樣了,唯一不變的是我們永遠都是同學。相聚的那兩天,我們分享信仰與人生、音樂與創作,也分享現在的生活和未來的計劃。在機場分別的時候,我想,天各一方的距離,誰也說不上何時再聚首。但相信大家是一輩子的好朋友,這足以創造出美好的回憶。

24 March 2008 凡事感恩
即將出發到北京軍區總醫院與刁永恩和焦輝醫生(植物人促醒治療中心主任)會面。緊接著是為期兩週(60小時)道碩班的密集課程,教授崇拜神學及聖詩發展史,意味著未來的18天,我將再戰天寒地凍!每月周而復始的飛程確實消耗體力與精神,向母親學習,凡事以感恩富足及倚靠主的態度,迎接嶄新的每一天,才能在忙碌與高壓底下作業,仍能心情開闊並享受其中。教會一位姐妹患有類風濕性關節炎,性格封閉而愛發怨言,長老委托母親與之傾談。母親把婉婷的病況和自己如何靠主剛強的經過與該姐妹分享,姐妹淚流滿面又自覺羞愧的擁抱母親,感謝她給予的安慰;姐妹往後又到來探望婉婷,與母親常有靈裏的分享和代禱。這就是生命的本質和其所能創造的美好。

21 March 2008 聖週星期五
經過星期三的沉寂,我們就近聖週的最後三天--一年中最為神聖莊嚴的三天(Triduum。我們教會今年把受難節聚會安排在星期五晚,也是聖週中最重大的日子。原先打算不在聚會場地做任何裝飾、不發聖餐、聚會唱詩也不用樂器伴奏,好讓會眾更深體會耶穌的受難。到最終還是決定保留器樂,但只用琴聲貫穿流程。會眾被教導衣著黑素服,帶著哀傷肅穆的心情來記念耶穌的死。聚會隨著墓門關閉的一聲巨響之後,陷入一片死寂的漆黑中。如果耶穌沒有來過,如果耶穌沒有選擇十架的道路,如果耶穌不飲此苦杯,就可以免除承受這一切傷痛。我們確實不配得。

18 March 2008 聖週星期二
聖經常常出現耶穌與人辯論的場景;星期二這一天祂更是勇闖三關,辯論的範疇包括:政治、宗教和法律上的難題。耶穌的回答總是那麼的巧妙和充滿智慧:祂--尊重執政者的權柄、祂--成全舊約的律法、祂--維護更高的真理。

17 March 2008 聖週星期一
小時候不明白,為什麼主耶穌會因那棵不結果的無花果樹,而咒詛說:「從今以後,永沒有人吃你的果子」;接著在聖殿推倒桌子和凳子,趕出作買賣的人,教訓他們說:「我的殿必稱為萬國禱告的殿」。長大後才明白,耶穌其實在責備以色列人,縱使他們建造外表宏偉輝煌的聖殿,在儀式節期上也循規蹈矩,但他們內心卻敗壞虛偽,目中無神。我不希望成為神眼中那棵虛有其表的無花果樹,更不想從聖殿的服事中被神剪除。求聖靈在我裏面儆醒和管制我。

16 March 2008 棕枝主日
進入聖週時我常會想,當日在棕枝節熱情歡呼「和撒那」和幾天之後呼喊「釘祂十字架」的,不就是同一批人嗎?他們之所以從歡呼轉為憤慨,不就只因耶穌沒按他們的想望成就嗎?我們誠然記得,當日是如何歡呼神在婉婷身上的作為(讓入院既被宣判撐不過三天的她活了下來),時至今日,我們又做何感想?耶穌基督並沒有因為我們是神的兒女,而完全免除我們生命中的苦難;祂既沒有給每種疾病帶來治療方法,也未曾應許任何致富的途徑,難道我們就因此悖逆祂嗎?打開心靈的眼睛,看看當日祂所賜予的,跟今日所賜予的,仍然一樣~就是為我們的罪獻出了自己。而從古至今,我們依舊只會在乎自己的所想所求,像極了當時呼喊「釘祂十字架」的群眾。似乎我們多是健忘的。

15 March 2008 一場夢
3月2日我做了一場夢,夢中婉婷已近乎痊愈,會說話和行走。可是在夢境中,婉婷卻是獨居的,且與一隻女鬼同住。3月3日Icher 做了一場夢,夢中她看見婉婷被一條巨蟒纏繞,又有一隻烏鴉在上盤旋,任她怎麼驅趕都無濟於事。我們都不會解夢,心裏就一直忐忑不安。於是在抵達檳城的第一天,我進到婉婷房裏,奉主名禱告,求神捆綁一切出於惡勢力的攪擾、求神寶血潔凈一切隱而為顯的罪。隔天,母親猛然想起,婉婷一年前曾在一旅游勝地留影;她當時玩性所致,在奈何橋上和排隊投胎的鬼魂合照,她還列隊其中,尾隨鬼魂伸手討取孟婆湯。母親此言既出,當下家人無不起雞皮疙瘩,可是任我們怎麼搜尋,都無法找著這組照片。有說根本沒有沖洗成硬照,而原先的數碼照片也已全數被刪除。我並不主張危言聳聽。婉婷的行為既不敬畏神,以藐視及玩笑的態度對待道教的觀念也不榮耀神。藉此文共勉之。

14 March 2008 單純
婉婷爆瘦和持續痙攣的狀況看似令人擔憂,醫生卻說她只是胃口大了,增加喂食和藥劑的份量即可,生命無大礙。婉婷不再無意識的搖晃頭部,卻常在不適時,失聲嚎啕大哭,我不確定這是否屬有意識現象,至少護理人員並不抱持樂觀。父母親把婉婷照顧得很好,有說她各個器官都恢復得和正常人一樣,只要不發生腦幹梗塞和呼吸循環衰竭,婉婷或許會一直活下去。書彥說等她長大以後,倘若有這麼一天,她需要學習過獨立生活,可否讓她把婉婷和家裏的狗狗帶走?小朋友的世界是這麼的單純,卻讓人無法不為之動容。

8 March 2008 故土情結
少小離家的我,一直沒有機會參與投票,也一再錯失登記成為選民。對第12屆全國大選所知不多,卻適逢今年人在家鄉,見證了選戰的烽火激烈。尤以處處可見的宣傳布條,可說嘆為觀止也沸騰到了極致:一政黨高高掛起「再轉變」,另一政黨就掛起「再轉變,轉什麼」、「要轉變,投火箭」,然後又有「別受騙,人不見」及「巫統勢力沒改變,華裔力量會不見」,可說盡顯華文魅力、押韻功力,掀起了一場激烈的「布條戰」。3月6日晚民主行動黨在我母校(韓江中學)操場舉行盛大的政治演講(有幸),當晚雖下著滂沱大雨,卻絲毫没削弱到場民眾的士氣,林冠英宣佈該晚出席人數突破6萬人,是有史以來馬來西亞最大型的政治造勢大會。隨著林冠英宣誓就任檳州首席部長,期盼濫權與貪污的施政缺陷能被糾正過來。馬來西亞國民--馬來西亞華裔--真情流淌--血脈相通,這便是故土情結。


4 March 2008 信心經歷的反思
上帝恩典覆蔽,婉婷已稍微可以抬起頭和擺動身子,對家人開始表達要求。剛過去的主日,黃朝源牧師到家裏來為婉婷施聖餐,基督徒女傭Icher,也央求能一同領受聖餐與祝福;她還首次穿上裙子並刻意打扮一番,迎接牧師的到來!若因家中有植物人而絕望,那我們就忽視上帝大能的作為與浩大的恩典,也忽視創造者與被造者之間的關系。基督教信仰最基本的内容就在於人與上帝永遠處於一種不間斷的關係中,基督徒當作的就是思考此關係的狀態及其展開的範疇。我們是以信心為出發點來理解上帝:我們對信心經歷的反思,就是由對上帝的相信(信心)及對上帝的經歷而構成的理解(理性)。侍立在恩主面前,看見的有福了!聽見的也有福了!因為有許多人,要看卻沒看見,要聽卻没聽見;又有許多人,看也看不明白、聽也聽不明白。

3 March 2008 「同室」
爸媽總喜歡在我回家時,向我記述一些我童年時候所認識的人事物的變遷。很多時候我完全沒有印象與概念,逼得我需要回到20-30年前的記憶去搜索。搜索的結果往往是一些斑駁褪色、甚或因事隔太久遠早已蕩然無存的畫面。這種在情感與記憶中交織形成的失落與空白,翻箱倒柜都無濟於事。然而和婉婷之間的種種,我卻總是記憶猶新,歷歷在目。嚴格說來,我與婉婷只「同室」13年,扣除襁褓和學齡前少不更事的歲月,記憶中一起生活的日子約有10年。我們沒有共同的嗜好,3年的差距也讓我們在課業上沒有交集。有的就是我們一起上音樂課的日子,由于我在學齡前學習樂理,目不識丁的我對文字和小蝌蚪心生畏懼,婉婷總在課前課後耐著性子教導我。對於不足月出生,三天兩頭患病的早產妹妹,婉婷總是額外的呵護備至。乾奶奶給我們取名Ivy 和Ida,因與Aida諧音,成年以後我自己選擇了Sylvia,其中包含婉婷英文名字中的三個字母,心想這樣我還是沒有背叛姐姐的。有一回到婉婷辦公室參觀,發現她桌前擺放的是我的個人照而不是她的全家福,我沒問原因,她也沒說什麼。給對方添置新衣和撿對方的舊衣穿,是我們倆樂此不疲的活動。我今日成為何等樣的人,相信婉婷亦參與塑造的工程。